老子哲學緩和醫病關係-台灣醫療網



三十多年前我旅居美國做心臟科主治醫師的時候，有一天一位美國護士拿了一本中英對照的老子「道德經」來請教我，當時我震驚於外國人對中國哲學的好奇，也慚愧自己的無知，幸虧我出國前在台大醫院服務的時候，曾經讀過老子的道德經，方能勉強支吾以對。老子是我國古時的大哲學家，他的學說乍讀之下，不但不容易了解，而且令人覺得是一種消極的人生觀，這是因為一般的人沒有早具慧根，或者缺少人生歷練的緣故。老子這種回到原點，及以「無」為出發點的思想是不容易馬上被接受的，因為人們多喜歡「有」而不知道「無」的可貴，等到受到「有」的煩惱，才知「無」的好處。在今日的社會裡，人們只知向前進不知向後退，營營然如飛蛾之投夜燭，如蒼蠅之觸曉窗，實在是非常危險的。老子思想是極其深奧及微妙的。老子曰：「勇而敢則殺，勇而不敢則活」，這個道理，時下的年輕人是不容易一下就看懂的；勇固然相同，但是一個敢，一個不敢，所以結果就會有所不同。以醫療為例，為了診斷某種疾病，常常需要做一些檢查，例如做胃鏡則需要把一支特殊的管子自口腔放進胃內，才能看到胃及十二指腸的病變，這種檢查並不是很困難，但是如果遇到比較敏感的病人，胃鏡管子就不容易通過病人的咽喉，病人就會痛苦不堪，如果此時醫師不能減少病人的緊張而硬要檢查下去的話，就可能會發生一些問題，最嚴重的也有病人當場心臟麻痺而死的，如果此時醫師能停止檢查並重新安排時間，這對病人及醫師都有好處，這就是「勇於不敢」的舉動。通常年輕的醫師比較會患「勇於敢」的毛病，因為他們藝高人膽大，而資深醫師經驗老到，綜觀大局就會「勇於不敢」，其結果正好如老子所說的一樣。老子說：「吾所以有大患者，為吾有身，及吾無身，吾有何患」。大哉老子！其思想與禪宗的以自身為假我而追求真我的道理相同。老子思想是似退實進，是以無生有，是抱元守一，所以本身是立於不敗之地的。老子教人知止不辱，便是人到無求品自高。他教人清靜無為就會令人心神安寧，不必煩躁，不必為無謂的名利在奔走而勞其形、費其神，所以人會長壽，也是現代人作事養生最好的原則。（王子哲本文作者為前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內科主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