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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類別】:醫學病理 → 文學貼版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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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畔的白色巨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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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院剛蓋好時,這大湖就已經存在了;湖面比一個足球場還大,湖畔種植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,陪襯著涼亭和小椅;清晨和黃昏時,總是有許多的病患和家屬,在湖邊散步、聊天、休息和沉思,享受湖的寧靜,領受湖面輕拂的微風,欣賞湖面的白色巨塔倒影。
【文/南風輕輕(97/4/2原著,97/10/17改寫)】
又是個忙碌的早晨。醫院的廣播突然傳來:999!醫院湖畔草坪!999!醫院湖畔草坪!……原來是一個氣喘併發肺炎的老伯,坐著輪椅在醫院旁的大湖畔乘涼,氣喘突然發作,經過急救小組的醫護同仁救治後,已平安無事,送回病房。
醫院剛蓋好時,這大湖就已經存在了;湖面比一個足球場還大,湖畔種植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,陪襯著涼亭和小椅;清晨和黃昏時,總是有許多的病患和家屬,在湖邊散步、聊天、休息和沉思,享受湖的寧靜,領受湖面輕拂的微風,欣賞湖面的白色巨塔倒影,以及日出和夕陽西下時,投射在湖面的美麗與哀愁。夜晚時分,湖畔的燈下,更是年輕情侶談心的好天地。我還記得25年前,當我還在這醫院當實習醫師時,就有好多同學和護士,在這湖畔譜出他們的良緣美曲。甚至有人在湖畔拍結婚照,更有同學在實習醫師結束時,要在湖邊辦畢業演唱會。
隨著時代的改變,醫院的大樓,一棟接著一棟的蓋起,每天有5000個病人住院,有10000個以上的病患門診量,急診室每天都有兩三百個病人等著住院,地下商街每到用餐時總是人滿為患,有時連坐位都找不到,而這大湖依舊靜靜的伴著醫院,除了湖畔的樹木更加高大茂盛外,幾十年來沒什麼改變。變的是我們這群每天走過湖畔的小醫師,現在都已是主治醫師,主任,部長,大教授……院長都已經換到第四任了。湖畔發生的事更是包羅萬象,大從久病的重症患者投湖自盡,小到湖畔的釣客打架都有,林林總總,都被這大湖忠實的記錄下來。
昨夜我夢見自己飛翔在湖的上方,看見月色和醫院在湖面的倒影,湖畔流連的人影;我愈飛愈高,看見醫院旁的高速公路上,川流不息的車潮,夜空下大台北盆地的萬家燈火,更高處我看到了大海……沒想到我竟然飛到了外太空,我看見地球快速的轉動著,日出日落,春去冬來,裡面有數不盡的人,在渡過他們的真實人生,我突然感到一陣冷顫,身不由己的飛回湖畔,湖面吹拂起溫暖的微風,彷彿在告訴我,昨日發生在醫院裡許多的生命故事。
近日,醫院的創辦人在睡眠中安詳辭世,整個醫院籠罩在肅穆哀戚的氣氛中,然而大家仍然戰戰兢兢,堅守崗位,不敢懈怠。我不禁回憶起25年前,當我們實習醫師結束時,他老人家給我們的訓示:「勤勞樸實,腳踏實地,無私奉獻。」諄諄告誡,彷彿言猶在耳。我更想起12年前,當我要引進數百萬元高貴的醫療儀器時,公文的最後核准,就是他老人家的親筆簽名。真知灼見的決策,無私無我的胸襟,才得以成就今日能為廣大民眾服務的平民醫院。而今,哲人已遠,典範長存。
我靜靜的坐在湖畔,看到幾位病重的患者,在細細的回味叱吒風雲的一生,或者平凡的過往;聽到一群病癒即將出院的病患和家屬,快樂的計劃著美好的未來;我也彷彿聽到大湖在告訴我,湖畔的落葉更厚了,綠草的新芽從塵與土冒出來了;醫院的新儀器運到了,舊儀器淘汰了;新病人來了,老病人走了;新的醫護同仁報到了,老一輩的退休了。我也知道,一如時空過客的我,幾年後也會離開醫院;而這一切,就如同湖面的倒影,都將一一留存在大湖的記憶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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